幹麻低調 HIGH PROFILE

Before the War, Before the Worst~ D-day-15

    「Charles？」房間的門開了一個縫隙，Raven還是禮貌性地敲了門，等了一下還是沒聽到任何回應，她輕輕推開門。

    Charles的房間稱不上井然有序，但東西總會在該放的位置上。他幾天前才把一批論文相關的書移到書房，好挪出一點空間，不過現在整個張桌子又被研究資料占據。Raven慢慢步入房間，用手掠過桌面，桌燈還開著，Charles應該還在房間裡。   

    按照他平常的習慣，這個時間他應該會在出現在餐廳或是書房。

    「Charles？」

    就算是假日Charles也不會賴床到這個時時間，Raven想了幾個調侃他的句子，不過當她靠近床邊，腦海中的一切都消失無蹤。

    棉質的床單幾乎有一半拖在地上，純白色的枕頭壓著床單的一角，而棉被也變成了地毯，床巾更不知道為什麼被揉成團狀放在枕頭邊。而被呼喚著名字的人，以趴躺的姿勢倒在這些混亂之中，而且只用了一半的床單蓋住裸露的下半身。

     「天啊，Charles！你還好嗎？」Raven伸手感受他臉頰的溫度，持續輕拍了幾下，「Charles，醒醒…」

    水藍色的眼睛因為光線的關係瞇成一條線，他輕眨了幾下之後才認得眼前的人。

    「……Raven？」沙啞地擠出她的名字。

    「我的天啊，發生什麼事了？」

    「呃…沒什麼，我沒事。」他試圖起身，卻發現身體完全使不上力氣。

    「但你看起來不像沒事，」Raven替他撥開擋住視線的棕色髮絲，發現他額頭上還涔著薄汗，「你要下樓吃早餐嗎？如果想再休息一下……」

    「沒關係…」Charles吸了一口氣，「我等一下就過去。」

    也許是姿勢的關係，Charles聽起來像是被悶在棉被裡。他看著Raven，想伸手回應她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溫暖，卻累得連手都沒辦法從床單裡伸出來。

    「而且，」他接著說，「妳應該是有事要跟我說，才會找到這裡來吧？」

    Raven沒有回話，左邊的眼瞳在聽完他的話後閃爍成金色。

    「去吧，我等一下就過去，嗯？」

    『真難想像你如何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生存，Charles。』Erik的反諷，或多或少點出Charles家的富麗堂皇。

    訓練開始Charles便安排大家各自住進一個房間。不僅如此，所有的體能訓練、Hank的實驗器材，甚至是供Alex練習的防爆地下室，都涵蓋在這個家──根據Charles的說法，是大家共同擁有的”家”。

    Charles相信持之以恆及反覆練習的力量。因此自從決定正式訓練，大家幾乎沒有一天休假。Charles安排的訓練分成兩部分，基礎體能是其中一個要項，從肌力到肌耐力，每個星期增加訓練量。再來是個別訓練，每周一次的全天訓練，根據個別差異所設計，目的在於如何穩定、控制並進一步加強個人力量。

    集訓開始的一個星期過後，Banshee幾乎每天喊著要放棄，尤其從窗口跳(摔)下來之後，他怕自己不是死在戰場而是在實驗中。被體能訓練和研發工作兩頭燒的Hank也漸漸流露出疲倦感。一個月，扎實反覆練習的效果便很快地呈現出來。於是，訓練開始的第六個星期，Charles在短跑練習中又再一次輸給Hank，這才讓Charles願賭服輸放大家一個星期的假。

＊        ＊     ＊

    Erik獨自坐在桌邊的一個位置，一份摺得完好如初的報紙擺在正前方。他正啜飲著手中的濃縮咖啡，這是今天早上的第二杯。

    他一直覺得這個餐桌太大，尤其得知Charles的繼父和母親幾乎長年旅居國外之後，很難想像一個可以容納十幾個人的餐桌，竟然只有Charles和Raven兩個人使用。

    「沒想到這張餐桌也有坐滿的一天。」在大家一起入住的慶祝餐會上，Charles手舉酒杯這麼說。坐在他正前方的Raven笑得合不攏嘴，似乎只有她能真正了解話裡的幽默。

    Raven站在桌子另一端，和Erik面對面眼睛卻緊盯著烤吐司機裡的吐司。機器運作的聲音在餐廳裡被無限放大。Raven從Charles的房間走出來後，餐廳的氣氛就變成了現在這樣。Erik沒有開口，刺探和詢問不是他的風格，他在這個家就像個客人，把所有事看在眼裡，卻又不參與其中，而Charles就是那位縱任他的主人。

    叮。

    烤吐司機的聲音宣告沉默遊戲結束。

    Raven將吐司放在盤子上，用抹刀抹上奶油，這是Charles喜歡的牌子。

    「我知道你想做什麼。」她開口，鋒利的金色雙眸像盯著獵物。

    Erik放下手上的報紙，低沉的嗓音幽幽地滑出，「真有趣，不過知道我想做什麼，和能不能阻止我，是……」

    「大家呢？去哪裡了？」

    Charles步下階梯，身上穿著訓練用的灰色連帽上衣，下半身配了相同色系的休閒褲。棕色的髮絲因為淋濕的關係變成了深色，沖完澡的他氣色明顯好多了。

    「在後院，Alex想試試看能不能不穿瞄準器把Banshee從空中射下來。」Raven將吐司遞給Charles。

    「謝謝妳，親愛的，」Charles接過盤子，「幫我祝Alex好運，然後告訴Banshee，如果他把那套衣服弄壞了，下次練習的時候我還是會讓他從屋頂跳下去。」

    Raven沒有回話，只是笑了笑。

    Charles走到和Raven隔了一個桌角的位置，才剛拉開椅子Raven已經把咖啡準備好。

    「好一點了嗎？」Raven跟著坐下來。

    「好多了，謝謝。」Charles又補上一句，「讓妳擔心了。」

    「我應該要問發生什麼事嗎？」對Charles說的話卻更像問Erik。

    「我恐怕無法告訴妳，親愛的，」他另一隻手端起咖啡杯，抿著嘴唇，「但我對妳要問我的事很感興趣。」

    心理遊戲任誰也敵不過Charles，但十年家人般的相處經驗，也夠讓Raven聽出這是Charles躲避詢問的方式，與其說是躲避，Charles也只是用了最禮貌的方式拒絕回答而已。相反地，他的態度和Erik不動聲色的反應，都間接證實了自己的猜想。

    那個混帳東西。

    「我只是在想，能不能和你借車鑰匙？」

    「車鑰匙？」Charles皺眉，口氣卻不驚訝，「親愛的，我不記得妳有駕照。」

    「Hank有駕照，我們想到市區逛逛。」

    「我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，更何況……」

    「但這是難得的假日！」Raven提高音調，「說不定以後再也沒機會了。」

    Charles喜歡Raven央求時的表情和音調，這總是讓他想起Raven要求他陪自己一起玩遊戲、惡作劇的年紀，好像Charles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依靠。當然，他不會讓Raven知道，現在眼前的她有多可愛。

    「答應我妳不會坐到駕駛座上？」Charles看著她欣喜若狂的表情。

    「不會，絕對不會！」Raven已經知道這個對話的導向，「我連方向盤都不會碰。」

    「親愛的，妳上次這樣說的時候，把門口的噴水池撞壞了，還記得嗎？」Charles喝了一口咖啡。

    「這次不會了，我保證！」

    「十點前回家。」

    「沒問題。」她起身，繞過桌子給Charles一個擁抱後，雀躍地步出餐廳。Charles手肘撐在椅背上，轉身看著她的背影。

    直到聽不見Raven的腳步聲，Erik才開口，「只要再配上鬍子，你就可以當她爸爸了，Charles。」

    「我一直把她當妹妹，順帶一提，要不是某人忘記關上房門，我也不需要把車借給她。」

    Charles的話勾起Erik的興趣，他專心看著Charles把吐司放進嘴裡的樣子。Charles受過嚴謹菁英教育的影子，光是從眼前的用餐動作便可略知一二，Erik很少看到一個年近三十的成年男子，動作可以如此優雅。

    「我不認為兩件事有什麼關係。」Erik笑了，他享受著和Charles的一來一往。

    「我也不認為你是故意忘記關上門的。」Charles挑了眉，這次他轉頭看了Erik，「我聽到你們剛才的對話，Erik，不要有下次。」

    「喔？」他站起來，臉上帶著調謔的表情，拿了剛剛的報紙緩慢地走到Charles的位置，「我說錯了，你現在聽起來，才是真正像個父親。」

    「早安。」

    Erik的一個吻落在Charles半乾的棕髮上。他看到脖子後方，在髮尾中若隱若現的紅漬，洗髮精和古龍水調和成撩人的香撲鼻而來，這讓Erik想起昨天晚上。

    「早安。」簡單回應，早報上的頭條立刻引起Charles的注意，他快速掃視標題下的內文，「看來Shaw又開始行動了…」

    「戰爭是遲早的事，Charles，阻止Shaw也不代表能阻止戰爭。」

    「如果能做到兩者，不是更好嗎？那些無辜的人不應該被牽連。」Charles說完將報紙移到手邊。看來有必要和Hank討論這個報導的真實性，但就目前的情況，不論是真是假，訓練和整體計畫都得加快腳步，尤其是Cerebro的重建。

    「訓練怎麼樣了？我的朋友。」Charles問。

    「我以為昨天晚上你已經知道了，體能訓練的成果…？」

    聽出來Erik的話中有話，Charles不自覺笑了出來，他以手指抵著額邊髮際的位置。

    「如果是這樣，我覺得有加強的必要。」

    「你是指三次之後再加上你幾乎沒有意識的第四次？」Erik反問。

    「如果它可以被稱為第四次，我的朋友…」Charles的眼睛流露出笑意，「那甚至不到五分鐘。」

    Erik必須承認，他愛死和Charles這樣的對話。

    像Charles一樣機智又風趣的人Erik是第一次遇到，更別提他擁有的特殊能力，這一切都足以讓Erik沉迷。沒錯，沉迷，Charles幾乎占滿了自己整個想法，他的一舉一動，身上的味道，甚至是昨晚──他不會忘記Charles到達巔峰時的樣子，想到這裡，搭在Charles肩上的手掌不自覺擰緊了棉質布料。

    「我剛才突然想到，到晚上之前這裡只有我們。」Erik的手往上滑，碰觸到領子上方裸露的肌膚，「既然你認為我的訓練不足，也許你願意幫我加強體能訓練？」

    「我拒絕。」Charles將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，「當初說不希望我介入訓練的人是你。」

    「我改變主意了。」

    「喔？」Charles把杯子放到空盤上，興趣盎然地看著他，道：「手槍和子彈已經滿足不了你了？」

    「你怎麼知道我……」話才說到一半，Erik才自覺這句話白問了。

    「我知道，我也知道幾分鐘之後，會發生什麼事。」

    「那為什麼我們還在說話？」

TBC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