幹麻低調 HIGH PROFILE

「你在十分鐘之內打了三通電話Trevor，」Mile用肩膀夾著電話，塞了一張二十元紙鈔到給前座的司機。

「是，我到了。」

一手拿著穿黑色手提箱，用握著手機的那隻手將車門關上。

突如其來的大雨打壞了行程，Mike走了好幾條街才順利搭上計程車，卻還是被困在車陣中。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，應該夠他坐上電梯。

Mike抬頭，飯店頂層幾乎埋在飄著雨點的雲朵中，每扇亮著燈的落地窗都成了點綴夜空的星星。而從旋轉門出入的人無一不著正式服裝。逃過一劫的想法瞬間浮現在Mike的腦海，雖然為身上這套西裝花了一筆錢，但似乎也因為這樣順利取得通行證。

Trevor的在電話另一端的聲音拉回Mike的注意。

「我在聽，你不需要那麼大聲。」他步上大理石階梯，和門童點了頭後走進大廳。

「我的天……為了一場不到十分鐘的交易，訂了一晚300美金的飯店？」穿過登記住房的櫃檯，走到旋轉梯旁的電梯。

「我要進電梯了，結束之後打給你。」

門關上之後，隔絕了一樓大廳的吵雜聲。經過低樓層時還有人進出，但等到攀上30樓以後，電梯裡只剩下Mike一個人。

最後，電梯門在抵達35樓後慢慢開啟，Mike步出電梯，一張巨幅的巴洛克風格的複製畫占了整面牆。Mike端詳著畫中的女神，她的衣服已經脫了一大半，倒在一旁的男性身上。右上角是墨丘利，羅馬神話中為眾神傳遞信息的使者，他正在警告維納斯，火神已經知道她和馬爾斯偷情的事了。

Mike慢慢靠近，天花板連接牆角閃爍的紅燈引起他的注意。他環顧四周，這層的房間僅有五間，整個樓面卻有十支攝影機。Mike不自覺地把頭壓，跟著指示快速右轉走進長廊。

「3502…」

確認手上的房卡和門牌相符後，將卡片插入感應器裡。上排的燈號變成紅色，他輕輕推開門。

看到房間的全貌之後，Mike不禁再次疑惑，為什麼要為了一場不到十分鐘的交易訂這種房間？

這間是豪華商業套房，35樓的高度讓紐約的夜景裝滿整個房間。除了附設小型會議室外，餐桌的開放空間還有一個小酒吧可以使用。

Mike慢慢步入明亮的客廳，看來對方已經先到了。正當他在讚嘆那張黑色真牛皮沙發時，吧檯上的某樣東西引起他注意。

2000年的Dom Pérignon Rose用撩人的姿態佇立在展示盒子裡。

Mike只在型錄上看過這支酒，從沒想過它會在觸手可及的距離，錦葵紫色的錫箔紙包裝，此刻在燈光照耀下散發著脫俗的氣質。

「果然，販毒和吸毒之間的經濟能力是有差距的。」他自言自語道。

「你遲到了。」

似乎聽到Mike的動靜，一個低沉的嗓音從臥室傳出來讓Mike回過神。

「呃，抱歉，路上塞車。」

Mike這才突然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真正目的，他不自覺擰緊手提箱的把手，走回客廳。

「你是誰？」

聲音的主人穿著浴袍，深棕色的髮絲還滲著水氣，他在頭上披著一條白色毛巾，正緩緩步出臥室。他擦拭頭髮的動作，讓白色袍子內紋理分明的肌肉線條，不時暴露在燈光下。

Mike沒料到對方會提出這種問題。按照電視上劇情，這不是兩個人碰面後就應該神會心契的事嗎？

「呃嗯…我是賣家。」他支吾。

「你在說什麼？」

「我是賣家而你是我的客戶，不是嗎？」

眼前的人看起來的確像是Trevor說的”專業人士”，因為他連看人的方式都帶著”專業的不屑”，這讓Mike也開始感到煩躁。

「我不該逗留太久，」Mike把手上的皮箱放到那張透明玻璃桌上，「我們開始吧，這裡一共價值五千美金。」

「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，但我很確定你走錯房間。」對方說著，走進吧檯伸手拿了兩只碟形香檳杯放到桌上。

「我正在等人，所以你為什麼不識相點，自己走人？嗯？」

語畢，他用下巴對Mike示意要他離開。

「你到底在說什麼？」Mike被搞糊塗了，「我就是你要等的人，你為什麼不識相點把錢拿出來？」

「注意你的口氣！你是Rita Wright的助理嗎

「誰？」

「夠了！」下一秒，穿著浴袍的男人拿起桌上的黑莓機，迅速按了幾個按鍵。

Mike看著他一連串的動作，瞬間繃緊神經。

「Donna，是我，打給Rita的助理，問他……」

他剩下的話因為Mike在面前打開皮箱，而硬生生卡在喉嚨。任憑Donna在電話一端呼喊，他都無法回話，只能匆匆丟下一句”等一下打給妳”後就切斷通話。

眼前躺在三大包透明塑膠袋中裝著灰綠色，像是肥料的團狀物，而他很清楚知道這不是什麼中央公園採來的雜草。

「你是該死的毒販？」

「我相信我們半斤八兩。」

「你從剛才就在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。」他皺眉，同時板起臉，「我會裝作沒看到這些東西，但如果你再不離開，我下一通電話就不會是打給我的秘書。」

「嘿！等等…」看著他的手再次拿起電話，Mike趕緊開口：「如果你打算取消交易，我離開就是了，不需要這樣。」

語畢，Mike闔上手提箱並上鎖，作勢要離開。

「什麼交易？你再說一次？」

Mike轉身，雙手一攤，「聽著，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出錯了，如果你不是買家，我必須把貨還回去。」

「所以你在這裡是因為有人要跟你買大麻？」

「這不就是我一進門和你說的嗎？」

他聽了Mike的話後，先是打量了他下，接著想這一切都說得通了，於是又撥了一通電話。

「Donna，是我，打給Rita的助理，如果她在飯店叫她立刻離開。然後安排明天早上碰面，和她說我”攔截”了她的包裹，而且我非常好奇她為什麼會需要這些東西。」

接著又和剛才一樣，不留給對方回話的時間便結束通話。

「等等，你剛剛說Rita Wright？」Mike重複剛才聽到的名字，加上眼前的男人跟助理的對話，他這才把一切都連結起來。

「你是說我的買家是那個演員Rita Wright？」這驚人的消息讓Mike瞬間清醒過來，「太不可思議了！」

「是啊，這個爛攤子將會變得非常不可思議。」

光是想著該怎麼把這件事報告給上司，又要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飯店，他不禁開始頭痛。如果這件事傳出去，恐怕會連帶影響官司進行。

「聽好了，你今天只是剛好走錯房間，而且你沒有在這間房間裡聽到那個名字，了解嗎？」

從他說話的方式來看，Mike明白這似乎是件大事。

「還有，我不能讓你帶走這個。」他伸出手表示要Mike交出手上的皮箱。

「嘿！你瘋了嗎？這價值五千美金，我如果沒有拿到錢……」

「我想你還沒搞清楚狀況，我的快捷鍵三號是地區檢察官，光是那三包，讓你關個五年、十年不是問題，到時候你會需要一位很厲害的律師。」

「我看沒搞清楚狀況的是你，如果你堅持要這麼做，你也逃不掉，還是快捷鍵三號會相信你只是剛好在這裡等一個走錯房間的毒犯？」

男人聽他說完後，不但沒動怒，反而露出欽佩的微笑。

「你剛才說裡面值多少錢？」

「五千美金。」

聽完Mike的話，男人走回房間。過了幾分鐘後，他已經穿上西裝長褲，上半身套著一件白襯衫，拿出公事包放到餐桌上。

他坐下，對Mike說：「我們不如這麼處理。」

並示意Mike坐到自己對面的位置，接著拿出鋼筆及支票本。

筆尖滑過紙面的聲音，間接透露出手上鋼筆價格不凡，他接著把簽完的支票和筆推到Mike面前。

「這裡是兩千美金的支票，只要你簽上名字，你還可以順便帶走桌上那瓶酒。」

他往後靠著沙發椅背，「以為我沒注意到嗎？你從剛剛就一直盯著它看。」

男人的話讓Mike臉上多了一絲羞赧。他看著那張支票，想了一下才開口。

「這也許是我第一次交易，但不是我第一天出生。」他說著，一邊把支票推回去，「五千美金，現金。」

「我想你還不清楚你現在面對的是誰。」

「我想我很清楚…Mr. Specter」Mike瞄了上面的簽名一眼，「我在面對Rita Wright的秘密情人…喔！能麻煩你幫我要一張簽名照嗎？」

Mike說完後，Harvey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狡黠且冰冷的表情，他挑了挑眉，道：「你在威脅我嗎？」

「我……」

Mike的話被桌上的震動聲中斷，Harvey原本打算不予理會的，但是一看上面顯示的是秘書的名字，他緩慢接起來，眼神卻依舊捉著Mike不放。

「現在不是時候Donna──妳確定？她和妳在一起嗎？」Harvey接著說：「現在離開太可疑了，我會看著辦──還有，查出來是哪一家報社。」

「我們有狀況。」

「我、我們？」他重複Harvey的話，看著他走到門口靠在門上窺視孔，接著把耳朵貼在門板上。

Harvey一連串的動作讓Mike不知該怎麼反應。

「你說的是”我”還是”我們”？」他開口，卻換來Harvey一個禁聲的手勢。

「所以我現在連問問題的權利都沒有嗎？」

Harvey聽到他的話，轉過頭看他一眼，「你進來的時候有人跟著你嗎？」

「沒有。」他又說，「就我所知沒有，怎麼了？」

Harvey沒有再多說什麼，他看著Mike的表情像是在計畫什麼。

突然，房間內響起一個短促的門鈴聲。

Harvey瞪大眼睛直盯著Mike。不知道為什麼，Mike覺得自己可以從他的眼神中讀出訊息。接著，Harvey將掌心放到Mike頭上，手指陷入他的髮絲，把Mike梳理整齊的頭髮弄亂，再走回門邊。

門打開之後，是一位穿著白襯衫的男子，他梳著整齊的髮型，手上拿一瓶酒，臉上堆著笑容。

「晚安，先生。」

「我沒有叫客房服務。」Harvey的一句冷冷地打在對方臉上，原本笑著他現在表情有些尷尬。

「這是我們飯店送給Miss. Wright的……」

「誰？」

「Miss. Rita Wright……」

Harvey聽到這個名字之後，不以為然地挑了一下眉，接著轉頭。

「親愛的，有人送酒過來了…」Harvey的話才不過結束幾秒鐘，Mike就從背後貼上來，雙手環抱著在Harvey腰上。

「第二瓶酒？」Mike的尾音上揚，說話的聲音也變得黏膩，「你只有在紀念日才那麼貼心。」

Harvey的手搭上Mike的，微微側頭，道：「但他說不是給你的，是Rita Wright，你知道她是誰嗎？」

「我應該要知道嗎？」Mike反問，方才的喜悅消失無蹤。

「寶貝，我可以把這句話當成你在吃醋嗎？」

「要把這句話當成什麼都隨便你…寶貝。」

他甩開Harvey的手之後，順勢往上游移，慢慢由下而上解開他襯衫的釦子，說話的時候下顎始終靠在Harvey厚實的肩膀上。

「快點打發他和手上那瓶廉價的酒。」

此時的Harvey胸前已經沒有遮蔽物，解決完上衣之後，Mike更進一步移到腰帶上，將食指及中指擠入他的西裝褲頭，在他耳邊呢喃，卻是對方聽得到的音量。

「我先回房間……等你的”客房服務”。」

Harvey的視線隨著他的動作移動，目送他走進臥室。

「我想你聽到了，我有公務在身。」Harvey看著對方錯愕的表情，慢慢關上門，只留下幾公分的縫隙。

「對了，如果這件事明天上報紙，你就等著你們報社被告到破產，到時候你就真的要到飯店找工作了。」

Harvey話說完後隨即砰的一聲甩上門。